府埕的记忆

府埕的记忆
苏登科
一
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。我就出生在这里。我们家有四代人在这里住过。那条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，有着父辈们奋斗过的足迹，也有我们孩时的记忆。那时候，每当夜深时分，总会从远处，悄悄地传来“嘀哒嘀哒”的木屐声。清脆的声音划破夜空，由远而近，由小变大，就在门口响起，然后渐渐地消失在朦胧中。
始兴北路，旧名府埕，原是古代漳州府大堂前广场。东侧有吏、户、礼三单位办公房舍，西侧也有三间兵、刑、工办公房舍。中间有座小石亭，亭前是仪门，仪门外才是府大门。1918年，粤军陈炯明驻守漳州，推行护法区运动，进行大规模市政改造。拆除大堂，拓宽道路，建成二列骑楼式房屋，名曰：“始兴北路”，意为新兴路也。起初，西侧房屋为革命军招待官员之用，东侧房屋为著名爱国华侨林秉祥所有。
我家正好在东侧中间房子，门牌是始兴北路14号。大门扇是由六块大木板拼成的，可以拆下成一个大店面。小时候，楼下曾作为小人书(连环画的俗称)出租店。后来，小人书出租店关门，重新归还我家作客厅用。再进去，就是我父母亲的卧室。右侧有个小门可以进厨房和天井。左侧是一座木制楼梯通往二搂，楼梯尽头的左边，是楼梯盖，可以把一楼跟二楼单独隔开。楼上有客厅和两间卧室，前后还有阳台。
    我有八个兄弟姐妹，其中有六个就出生在这里。我父亲是个老中医，但工资不够养活全家。我母亲毅然辞掉食杂店工作，回家自已摆摊做生意。当时，漳州著名的算命仔先生”(]算命占卜者的俗称)林古山，也在门口排摊设点。他在靠墙边摆着一张有两个抽屉的长方形木桌，桌上放着竹制四方形的鸟笼，一只黄百仔”在里面东蹦西跳，不停地发出“叽叽喳喳”的叫声。说起来，林古山跟我家还有点亲戚关系，他母亲是我奶奶的妹妹，他一直称呼我父亲为“玉池兄”。后来算命卜卦被取缔，他只好回去在家偷偷替人算命。有人来找他时，我母亲就要我带他们去古山家。他总会拿一毛钱给我，说声很乖”，那时候一毛钱比现在一块钱还大，我高兴了好几天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在我家隔壁，左边12号住着两户人家。楼下是印尼排华回来的母子三人，楼上住着阿娇姐妹及母亲一家六口人。再过去，也是一上一下两户合住。接着两间房子，是阿珠一家，以及陈龙海一家。最靠边三间房屋，都是阿忠爷爷的。解放前，阿忠爷爷曾开店做生意。小时候我去过他家，客厅上还摆放着柜台。靠近台湾路边角这间，曾被充公作裁缝合作社，搂下开店面，楼上作工场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在右边16号住着姓陈的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客仔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(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客家人的俗称)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一家。楼下店面曾充作代写书信场所，里面有五六个代写先生，生意还算不错。听说，这几个人成份不大好。文革初期，他们在门口站成一排，每人胸前都挂着一块四类份子某某人的大牌子，头上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戴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着纸高帽，手里敲着铜锣，自已喊打倒自已。后来，他们都被遣送到城郊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上山下乡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没有代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写书信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后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客仔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他们自已开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打风枪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(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汽枪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的俗称)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店。再过去18号是陈资源一家，他们原是厦门人，抗战时逃到漳州，并定居下来。陈资源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，最小儿子陈迅 (猫仔迅)，少我两三岁，我们曾经在一起玩过。后来他考中大学，毕业后安排在龙溪师范学校当美术教师。不幸的是，他在二十几年前就病逝了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陈资源家隔壁是老翁一家。他是早期的漳州饮食公司经理，育有两男两女。大儿子阿文跟我平岁，也是曾经在一起玩过的孩时朋友。他们一家住在楼上，楼下是饮食公司豆浆店。再过去，就是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好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仔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一家，她有七个儿子一个女儿，大儿子在外贸公司工作，二儿子俗称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十一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前几年不幸病逝在北京路出租屋。最小的儿子，现今在青年路礼拜堂对面，开了间“府埕建国蚵煎店”，颇有名气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前面我们说的是府埕东侧的原住户，共有十二间，住着十二户七十多人。现在我们来谈谈西侧的原住户，这边原来也是十二间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抗战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时，靠近公园拐角处被日本飞机炸倒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两间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解放后，在这两块地重建两座低层房子，一间开食杂店，后来改为灶造社门市部；另一间先由早期文化局长一家人住，他的妻子是个京剧演员，育有两男一女，长子叫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跃进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也是小时候玩在一起的伙伴，不过，自从他们搬走后，就没有再见面了。后来，又搬来了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雕龙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一家，听说他父母亲都是土匪出身，刚解放时受招安，又带解放军进山剿匪，不幸中弹身亡，他家门额上钉着一块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革命烈士家属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的牌子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雕龙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家隔壁住的是许炳坤一家。原先他家是早期消防队驻地，后来老许才搬过来住。他原是布店伙计，解放初参加治安工作，后被吸收进公安局，曾担任过科长、局长。他育有两男两女，大儿子阿勇，曾在武警工作。一次，有两伙人在他家门口打群架。老许提着枪冲了出来，对天开了一枪，顿时两伙人一哄而散，也吓坏了过路的人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老许家隔壁住两户人家，其中一户是市场管理局局长，我母亲摆摊贩卖零食，就找他开证明执照。他有两男两女，大儿子国清也是我孩时朋友，后来去参军，又考上大学，毕业后留在南京军区当外语翻译。不久，听说病逝在南京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再过去，也就是我家对面，住着一位饮食公司会计。他有一男两女，据说大女儿和儿子是养子，只有小女儿是亲生的，不幸的是，他的小女儿在二十岁时病逝。他家隔壁住着老吴一家人，有两男两女，大儿子外号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黑番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会拉小提琴，在木偶剧团当总监，曾去过好几个国家演出。他是我四哥的好朋友，小时侯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老吴家楼下是饮食公司牛肉面店，每天清晨，总会听到敲打牛肉泥的声音。在隔壁楼上住着老林一家，楼下是华南街米店。那时粮食定量供应，去米店买米需要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米簿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吃点心需要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米票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不是我们现在这样子随便买米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吃点心。老林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在人民银行工作。后来搬到元光南路银行宿舍。他大儿子志明，也是我小时侯的玩伴。最后一次见面，是在二十五年前。那时侯我在城市信用社工作，一次去人民银行交换票据，就在银行宿舍门口碰见他。听说，他在漳州二中当教师。现在，应该退休在家了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米店隔壁是豆浆包子店，楼上住着一家四口人。接下去是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区(歪)头仔”一家，他有两个儿子：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添丁、添才。文革初，他们就搬到南门头开饮食店。2004年府埕改建后，添丁还在府埕开了家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老茶舍馆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原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添丁家隔壁是清根的家。添丁和清根二人都是我哥承泽的朋友。最后一间是府埕唯一的三层楼，住着母女两人，她们很少跟府埕人来往。搂下几间都是饮食店，有买清汤面、干拌面，是饮食公司开的店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再过马路就是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口街123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号（现今台湾路127号）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这里住着姓张一家人，他们四个兄弟都是旧时漳州风云人物。大哥张日新，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，他两个儿子也是我哥哥的孩时玩伴。可以说，府口街也属于府埕的一部分。他家原开布店。张日新又跟兄弟们合伙在九龙江边开酒楼。他有三个弟弟，大的弟弟当警察局长，解放初期被政府镇压。二弟叫作张日章，从小练习拳术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赏师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张杨华为师。他的武功非常出色，不仅掌握了白鹤拳派的各种拳械套路，而且练就了铁腿功、铁砂掌和轻功等功法绝技。尤其是铁腿功最为精湛，其小腿的胫骨练得坚硬如钢，能够轻易碎砖断木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张日章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为漳州师范国术教员。1934年，福建省国术馆举办全省国术擂台赛，吸引了全省128名高手，是民国时期福建规模最大的一次国术擂台赛，张日章力压群雄最后夺冠。赛后受聘厦门警局为国术技击总教练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37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抗战爆发，张日章训练并率领闽南抗日大刀队，前往福州与昔日对手黄性贤所在地福州大刀队会合，共赴淞沪战场，后转战浙赣等地，身中数弹，死里逃生。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从江西回漳州养伤，被誉为抗战英雄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前面我们说的是府埕西侧的原住户，共有十二间(含两间低层平房)，住着十一户四十多人。因为楼下都是开店的，只有楼上住人，所以西侧比东侧住的人少。现在两边算起来，不足百米的府埕，原住民大概有一百二十人左右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是老漳州城的政治文化中心。解放前后，府埕却成为漳州传统小吃的荟萃之地。我孩提时，府埕很“闹热”，一派繁荣的景象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西侧楼下都是饮食店，刚开始马路上还没有摆摊设点。中午时分，整个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到处是牛车、骡车，以及进城贩卖蔬菜的挑担农民，他们都要到饭店去吃饭。文化大革命后，市场没人管理，才出现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马路上摆摊设点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各种小吃遍布各个角落，最多时达到四五十摊。“区(歪)头仔”的锅边糊，福仔的牛肉面，老吴的包仔馒头，港清仔清汤面，“煎盘”的炒粿仔，荣华的手抓面，阿肥的扁食，阿南、阿井兄弟俩的麻芝……，应有尽有，目不暇接。阿南就在我家门口摆摊，夏天卖麻芝，冬天卖臭头粿、面煎粿，春节时改卖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蚵仔煎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生意非常好。他是南郊下庄人，后来参加竞选村委主任，被对手雇人打成重伤。现在，他在南星居委会当主任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说到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这里，我们就要提到一起枪击伤人事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件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67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文革初期，漳州红卫兵分成“八派(俗称主力军)”和“革派(俗称东野)”两大阵营，双方势同水火，从“文攻”升级为“武卫”，最后演变成较大规模的武斗。一次，“八派”进攻“革派”在延安南路的据点，守在里面的两个红卫兵从后门逃进公园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打算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逃往另一据点胶合板厂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因为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与公园南大门相连，当他们跑到大门口时，正碰上府埕东侧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拐角处的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雕龙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向他们开枪，幸好子弹卡壳打不响，那两个人随手也开了几枪，一枪打中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手抓面阿耳老婆的屁股，一枪打中炒粿仔老板的肩膀。后来，阿耳因老婆受伤，只好将摊位转让给荣华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顺便在这里说说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八卦楼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在武斗中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倒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的事情。我跟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猫仔迅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及公园讲古寮阿明三人，就差点埋在那里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八卦楼原址位于今漳州战备大桥北端与博爱道交界处，楼高三层，采用阴阳八卦为顶面，楼上都用长宽相同的长方形巨石铺成八角形状，故俗称八卦楼，又名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威镇阁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八卦楼在“文革”武斗期间曾作为“革派”的据点，并于1967年被另一组织“八派”攻下，是漳州“文革”史中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67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12月25日下午，时任“八派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副司令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王家安调派上百个“打手团”枪手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在土坦克的掩护下发起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进攻。双方爆发激烈枪战，多人死伤。其实，驻守八卦楼的“革派”只有三个人，两个四中学生，一个机器厂工人。到了傍晚，那个机器厂工人腰部中弹，他们三人才乘着夜色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从楼后的小巷逃往“革派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据点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前锋大队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第二天一大早，“八派”冲锋队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小心翼翼进入楼内，发现已人去楼空，只留下几支旧步枪。当时有人提议将整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座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楼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房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炸毁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以绝后患。最后指挥部决定在三楼引爆炸药。因炸药量少，爆炸后八卦楼部分受损，但并没有塌下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第三天上午，我跟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猫仔迅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及讲古寮阿明三人，结伴前往看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闹热”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大概九点半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八卦楼四周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群人。我们好不容易挤进一楼，里面都是小孩，本想上二楼，无奈楼梯挤满人。这时，突然间最上面的葫芦顶和三楼整体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塌下来，紧接着二楼也轰然倒掉，声音非常响，顿时灰尘弥漫，哭叫声一片，我们三人手拉手顺着人流跑了出来。幸好我们都没受伤，跟着跑出来的小孩有的浑身是血，还有从二楼跳下来的倒在地上不能动。我们赶紧跑回家，刚到家不久，父亲就风风火火地从单位跑回来。一进家门，父亲就大喊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孩子呢，孩子都在吗？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”问得母亲一头雾水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父亲看到我和承德在家，就是少了一个承泽，他立即又跑回单位。后来才知道父亲单位西桥卫生院收治了七八个受伤小孩。不一会儿，父亲又冲回来，正好碰上承泽回家。父亲二话不说上前就将承泽双手反押一直拖进屋里，承泽吓得嚎啕大哭，正巧碰上父亲好友海水叔也在场，他立即将父亲拉住，阻止他打孩子。说实话，父亲从来没打骂过我们。这次他为了孩子的安危，真的急疯了。再说，承泽也有点冤枉，他是去看电影，连八卦楼倒掉都不知道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我们回头再谈府埕的变化。漳州州衙始建于唐代。唐宋称州衙，明清称府衙。至明清时期，府衙发展为庞大的建筑群落，东起联仔街、公界巷（今中山公园东门)，南至台湾路，西达漳南道巷，北抵瑞京路。民国初年，漳州府府衙改作龙溪县署，后作为镇守使署和道尹公署。1919年，陈炯明入闽建护法区，实施一系列市政改造，因府衙占地庞大，为便利交通，在府衙中央开辟一横一纵十字形街路，即芳华直路芳华南、北路和芳华横路，以旧府衙及馀园为中心创建为漳州第一公园（后改称中山公园)。走出中山公园南大门，就是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闹热”的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中山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公园，亦是我们府埕孩子的天堂。公园左边是讲古寮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(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说书场) 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，右边是灯光球场，正面是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中山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纪念亭，亭内有六根盘龙石柱。小时候，我们经常踏着龙身爬上顶端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如今，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与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文庙已成为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古城历史文化街区。离府埕不远，就是国保文庙。府埕周围就是香港路、台湾路、芳华横路，以及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闽南传统大宅罗厝、刘厝、徐氏家庙、涂厝、小姐楼等古民居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2004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改建后，府埕差不多没有了原住民。只剩下木偶雕刻、漳浦剪纸、漳绣、漳州棉花画等一批国家级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项目抢滩这里，还有漳州市艺术馆古城非遗分馆、婚姻登记处、食杂店、酒吧等等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遗憾的是，府埕两排店面一关门，整条路就显得冷冷清清，失去了昔日的烟火气和喧闹声。人到了一定的岁数，总会想起孩时的往事。以往的情景，就会象电影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。忍不住提起笔，将岁月留在纸上，永远的回忆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府埕的小伙伴们，你们还好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