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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父侨批《飘泊漫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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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size=font-size:18.0pt,18.0pt]伯父侨批《飘泊漫记》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苏登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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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伯父苏莲池《飘泊漫记》是一封日记体长信,主要记述“过南洋”的所见所感,文笔细腻,不愧是乡贤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王咸熙的学生。该信文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写于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32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正月至六月,分两次从缅甸渴铁仔启智小学寄给他的弟弟苏玉池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苏莲池,又名高洁,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07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5月出生于漳州城区清后河苏宅。3岁时,其父亲苏星垣病逝。家道中落,惨不忍睹。11岁时,蒙漳城名塾王咸熙怜恤,入上苑街砾斋塾读书。15岁辍学。后因生活所迫,开始挑担上街贩卖花生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一次,伯父路过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漳州城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东坂后街叫卖花生。一户有钱人的孩子吵着要买,大人不肯,一脚踢翻担子。回家后,伯父痛哭了一整天,发誓要出人头地。那时正好有一笔钱,终于决定去缅甸求发展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说到这笔钱有个来历。祖父苏星垣,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幼时过房一高家,得一公田。祖父过世后,田产被房亲窃卖。后经伯父之世兄洪朝卿探知,历经周折与之交涉,结果分得二百块大洋,方作渡洋川资。后来伯父为答谢高家之恩,自号高洁,其三个儿子也用“高”字排序。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伯父是在1932年农历正月二十五日辞亲别弟,只身飘洋过海去缅甸求发展的。同年四月二十日,经四房叔苏长庚介绍,前往英脉埠所辖渴铁仔社(山芭小村)启智小学当教员。1935年回仰光,在四房叔苏长庚庆兴发米厂公司任账房先生。三年后,转任书记工作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38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至1941年这段时间, 生活比较安定,并且在1938年娶妻生子。1942年3月,日本军队占领仰光,避乱英脉三个月。后来得知,四房叔苏长庚被日军打死,公司倒闭。返仰后,改做土产生意,生活又陷入艰难之中。1945年英军克复缅甸后,重新在仰光民丰米厂公司做书记工作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1949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年漳州解放前夕,携眷荣归故里。1950年重渡缅甸,继续在民丰米厂公司工作。可是,生活大不如前,身体日渐衰弱。1962年缅甸发生政变,军队接管政权,并实行社会主义制度。1963年民丰米厂公司倒闭,失业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真是祸不单行。失业不久,军政府又宣布旧钞票不能用,仅余一点点钱勉强度日。一气之下,吐起血来,终于病倒了。望着一大群幼小无知的孩子, 流下了眼泪。1965年农历正月十二日下午四时许,在仰光大医院辞别人世,享年58岁。葬仰光福建公墓。现存文稿有《家庭苦况记》、《飘泊漫记》,以及诗词20余首,家书30余封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伯父一生充满着悲剧色彩。正如他自己所说,自幼身体孱弱,本份老实,再加上母亲早年悲观情绪之影响,多愁善感,难得冲开一条生路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8.0pt,18.0pt]飘泊漫记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苏莲池
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正月二十五日:是日九时,一家人等,送余到轮船,因舱位不妥,东搬西移,甚感不快。及至诸人欲离别之际,忽觉有一种难言之苦。噫!“人生最为情者,莫如离别之际!”信斯言也。嗣后余之表弟,再至船设法,方定于四号之舱位,心始安。旋有至友刘君培祥,在官厅东瞧西望,余见急呼之,与之相晤,作临别之重叙。刘君曰:“远游异邦,保身为最,第一以冲凉为最要紧;但或人之性质,有惮于此当以毅力行之,习惯自好。”余闻之甚为感动!临别之际,托其代达家中,以慰慈亲。至四时,船即启锭而行。别矣家乡!何时重见。是夜船出口时,风浪稍动,觉立身不稳,急登床而卧,已入梦乡,莫知所适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二十六日:晨光曦微,凉风习习;凭栏远眺,极目海天;轻波摇羡,白鸥上下;真是“天风浩荡白鸥闲”!旭日东升,岛屿隐隐。舟人曰:此汕头之港口也。果见两山对峙,屹立海上。山巅屋宇比比,其最高者,灯塔也。对面小屿,有草舍一,军旗,舟人曰:此乃守港之驻军,于此海里沉有鱼雷,以备不虞。船身至此渐转入港内,桅上已升入口及请检验之旗,则有小艇驶近轮边,检员登轮检验。验后,放行进港,但见舟楫云集,洋楼整列,则汕头埠矣。沙坡上有炮台一,形如熬酒桶盖之式,外大书“废除不平等条约”等字。炮孔甚密,战舰有日舰二艘,美舰一艘,本国舰停泊较远,余者莫悉。汕头为东南要地,商业兴盛,惜未登岸游览,未悉底蕴。舟楫往来如梭,汕之小贩,登轮贩卖,色色俱有。余买《岭东日报》一份,回舱浏览,藉以消遣。诸客无事时,大家畅谈中日战争消闲,于此可见热心爱国之一斑。入夜汕市灯火辉煌,加以舟楫错综往来,好似流萤织水,颇甚美观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二十七日:轮上起落货而已,无甚可记,晚即启锭向香港进行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二十八日:七时许,抵九龙岛,此岛蜿蜒海上形势不甚壮雄。诸客争观,窗为之塞。忽有潜艇三艘,向东进驶,飞机数架翱翔上下。至港,检员来检,验讫,进港,迎面高楼冲霄,建筑山巅,即香港矣。上则太平山,山上电车飞行上下,水面舟楫如风卷乱叶。小划款款,皆妇女驾驶,广东呼为“蛋户”,乃水上之一种特殊民族。香港电车,价最廉,游全港一周,只一角而已。余仝伴,概不登岸,只好作壁上观耳。夜间太平山之电灯,辉煌灿烂,远胜于天上之星宿,水上船灯交相照耀,恍如天堂,香港乃中国之领土,在昔一片荒山,而落英人之手,筑成如此繁华,诚中国之不幸,此山之幸也。噫!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二十九日:晨再启行。出港时,但见一片汪洋,波涛汹涌,四无舟楫,是即七洲洋也。轮船至此,恍如片叶浮波,破浪直前,“乘长风破万里浪,大丈夫之素怀也!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二月初一日:只隔一霄,气侯骤变,大略与四月相似,重裘已卸,只着单衣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二日:四时许,则起身“冲凉”。初试颇畏惧,及冲至三四桶以后,皮肤已觉快感,遍身爽畅。刘君之言,信不谬也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三日:船身在海中鼓浪前进。暇时,凭栏远瞩,一水浸天,渺无涯际。胸中感觉一种“海阔天空”之慨。入夜,弓月微升,澄波潋滟,加以清风徐来,凭窗而望,飘飘欲仙。有时偶触乡思,怅然!怆然!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四日:与上略同,无甚可志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五日:四时许,忽现闪烁之火,于苍濛间者,灯塔也。俄而,电灯点点,若晨星然。渔舟零落,随波飘流。舟人指之曰:前面即星嘉坡矣。散仓之三号客,早已捆笼锁箱,喜形于色,因已达到目的地。至七时,检员临至,先检答理,后检散客。检后,以二气船来载散客。诸人皆曰:此禁龟屿之船。散客见之,面有忧色,因被禁甚苦之故耳。后闻是欲载往洗消毒水耳,方颜为之解。下锭后,仝伴欲上坡换银,余亦随往,搭双桨之小舟,风浪甚大,舟身穿水而行,浪花四溅,衣服皆湿,危险特甚,因星洲东向,加以东风,水与岸相激之故耳。登岸,所见悉皆异类,葛仔番、巫来由,为最多。葛仔,头载一桶形帽,身穿洋衣,下围一沙笼(又名叫水瞒),与裙一样,各色皆有,加以遍身炭黑,八字形须,乍见甚奇,亦有全身不着衣服,腰间围一手巾而已。言语吱哩咕噜,闻算能识,但是招待顾客甚周,见唐人则呼“头家!头家!”兑换银铺,一铺中有二三付电话,顾客欲换时,即打电话探问临时行情,然后用笔算算之。无论黄童白叟,笔算极精。可见巨埠之商业,甚合经营法度。诸仝伴欲换银,因行情不对,皆不换,只买诸零物即返船矣。余随行无买何物,亦用去弍元余(国币换叻盾,每元只换五角半耳)。返船后,在栏前观煤炭船运炭。苦力工人,遍身如漆,呈露出一血盆大口,汗雨淋漓,在烈日之下,挣扎运炭,状殊可怜。因星洲商业失败,失业之人甚多,而有此苦力可作者,尚是好造化,无业游民,大有人在。但南洋各埠对于爱国,非常热心,筹贩募捐,甚是忙碌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六日:晨船即离星,向北行驶,但无甚风景可写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七日:亦航海耳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八日:达槟榔屿,槟岛漫山遍野,皆是椰树,次则槟榔栳叶,气候甚佳,风景绝胜,舟行以来,以此为最。可惜未登岸,草览风光为怅。入港下绽后,就有银贩,来船兑换,但银水比实力又再跌下五盾余(国币每百元换九十盾,中国票每百元换八十五盾,中南票每百元换八十一盾)。余所带四十元皆中南票,只换三十二盾半耳。下午,落货后即再行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初九、初十日:皆海行,无可记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十一日:已达目的地矣。于三句钟,诸客皆收拾箱箧,合船纷纭。及黎明忽大雾迷濛,难于行驶,即暂停海口。至日出雾散,始进港。七时检员来验,失验路照,后验身体。验后,方靠近码头,葛仔登船搬运行李,如同抢掠,稍一不慎,即被搬无存,余仝伴诸人,互相关照,自已行搬运,搬入牛廊内(即检验处)静待验员检验,凡所带新衣服、食品、茶心,一切悉被抽税,倾箱倒箧,十分为难,结束三人被捐去九盾余,余个人被捐三盾半。二捆柑秧,就再用火薰,及灌药水。翌日再往领取。检验及抽税,诸手续清楚,即顾马车载往南勃陀福泉茂。晚即往访余之同叔长庚,因尚未回家,与仝伴去剪发,价目六安(详后银币使用法)。回来再访又不遇,是夜即宿其家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十二日:四时即起身“冲凉”。五时许,同叔即起身漱洗。洗毕,余则与之相会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同叔问余曰:“你是何人,吾何不识?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余答曰:“侄未与叔相会,故叔未识,若侄之先父,叔即识矣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叔曰:“是何人?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余曰:“先父名星垣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否!否!识之矣!识之矣!家中尚有何人?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余曰:“老母与弟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你母康健否?”余曰:“粗适耳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你弟作何业?”余曰:“为小生意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现时家乡安然乎?”余曰:“颇安然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问毕,余则陈来意,曰:“侄自先父去世,家无恒业,惟赖慈母以女红度日,及诸恩亲鼎力帮助。光阴荏苒,余兄弟渐长,无何职业,故暂作小生意,得诸微利,以助家用;近今生活渐高,利不及费。于去年有侄先父之过房高家,有一公田被房亲窃卖,后经侄之世兄洪朝卿探知,寄信通知,与之交涉,结果分得弍百元,方作此条川资,南渡来此,欲希叔父提携,俾不致数代书香,一朝沦落!将来若得寸进则叔父之所赐也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叔曰:“当今此处商业大失败,生活亦甚困难,既然来矣,暂待设法就是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问余寄家书否?余曰:“尚未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你会写信否?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余曰:“便套耳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“写乎!信后可付十余元,余则代你寄唐。”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写毕,其则收去,即乘汽车往铺中去矣。同婶留余早饭,饭后即随仝伴往检验处领取柑秧,又抽税一盾。后则往游大广塔,此塔为全缅甸冠,范围广大,塔形如笠尖,周围皆佛龛,对对相向,华丽庄严,香火鼎盛。僧人势力颇大,缅人信佛特甚,见僧则跪拜顶礼,如同活佛临世一般,有此迷信,宜乎完国!但无论何人,入缅人之家,即脱鞋,入此塔亦然。闻前年此塔失火,消防队驰至,欲入内施救,忘于脱鞋,被僧人痛打,消防队愤然回去,致火熊熊,烈焰腾空,将一座庄严华丽,焚得如火焰山一般,现今修理尚未恢复原状,缅地到处悉皆佛寺,可见缅人迷信之深。大广塔游后,复往游兽园,园资每人二安,可遍游全园,此园周围数里,其中各种动物皆有,但游时已下午,不能遍览,只观其大略而已。出园已红日含山,急赶回同叔处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十三日:同叔令余随仝茂生舅往山芭英脉,并赠余十余盾,余又写二信,一付石码外祖母及大姨母,一付茂生妗。但家中诸亲友不能一一通函,歉然!怅然!下午一时,即搭轮船往英脉,船上所见,缅人之村落,草舍隐隐,或高或低,有一种清秋荒村之气概。夕阳含山,即进晚餐,此餐乃缅人食法,故记之。(餐法以盘盛饭,右手掏菜拌之调匀,送进口内,绝不用左手)。饭后配水,初尝颇新颖,食之过饱,是夜肿甚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十四日:黎明即抵英脉,英脉是一村镇,店铺皆用枋订,顶盖铅板,或亚答叶。全市百余铺,什物、咖啡之店为最多,道路凹凸,甚是污秽,见之令人消极!先至茂生店中,早饭后,即有份仔来唤余过光兴,从此自在此店中啷邦。飘泊可告一段落,后即所见所感之什抄。尚有付二封信:一付稻伯母府上,一付洪朝卿府上。
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四月二十日:就聘于渴铁仔之小学教职,于是则随同校董仝往。是处乃山芭小村,离英脉约有十余里之遥,陆路崎岖,不良于行;从水道,坐双浆小舟,伊哑徐行。一泓清溪,两岸绿树,凉阴袭人,生意满眼;椰木纵横,高于群木,风景殊胜,堪破客愁;回溯荡羡,既而至矣。村颇秀美,形如新月,舟楫往来,不甚寂寞。屋宇错落,皆竹篱茅檐;隐现于绿阴深处,或临于清溪之滨;碧草绵芊,藻荇参差,乡村况味,景亦宜人。于是叶舟登陆,则至校董店中(字号丰源)。校董姓蔡名雪,性甚纯良,至于同宗亲人,居住甚众,闻讯俱来相会,好似“渔父入桃源”,茫然莫悉。但与之论族谱,排至三代以上者,方能明白。说来甚是好笑,但是为“宫徐仔”( 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缅语,如家乡先生之称),受人十分恭敬,不论族人外姓,悉皆优礼有加,自已反觉甚是惭愧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廿二日:即行开校上课,大小学生二十余名,长者十七八岁,幼者五六岁,男女同学,功课甚简,现教授国文,第一、第二,二种而已。每日功课,只读写二项,早晚授二课,大约每月就能读完一册,因儿童皆是“亚壁仔”,(即侨生之称),故未能通晓唐人之言语。所以去繁就简,初甚难教,现已暂成习惯矣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眠食二者:初亦不适,甚感不快,现已暂惯。因所住皆枋屋,上盖“仔铝板”。 又值作春时矣,彻夜大雨滂沱,况初尝羁旅之人!闻之不惯,更难入梦,此一不快也。食是二餐式,又是缅式煮法,初尝不惯,二不快也。至于卫生一项,更不可言。单以厕所而说,就可概括其他,厕所名叫“再颜”,用枋木钉之,上盖“仔铝” 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内横二木,以作立足之地,下则平地,粪任其污臭,并无挑扫,随其秽积。以此而论,余者可想而知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呀!南洋啊!诸位们!这就是南洋!奉劝诸位在家乡努力吧!在家乡若肯努力勤俭,远胜于南洋十倍呢;万不可想南洋是极乐国!我而要自责与忏悔了,因何当初坚心决意,要往南洋。任诸长辈解劝,不肯听从,甚至使老母流了几许伤心泪!这皆是我不孝之大罪!而今可谓自孽不可活。母亲呀!不要伤心吧!这是不孝儿之苦命所致,冥冥中自有此数。此外亦有可庆之处,若身体上反而壮健得很,是甚么缘故呢?就是得着“冲凉”之益。我要学算命先生谈五行了,因为我命中欠水,而今日日与水相亲,那病魔也就退避三舍了。这就身体壮健之一因也。况又讨这优秀之生活,日日与天真烂漫之儿童相处,及书籍相近,陶溶奥妙涵养性情,这又我之所好!这亦壮健之一因也。还有几段益处:就是现当教职,对于学问上有自修与探讨之可能,此一益处也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渴铁仔,乃山芭小村,终日不费一钱。自到此将近二个月了,尚未用去一钱。三星期至英脉一次,开剪发与船税,大约一盾左右;每月计算多不过三四盾而已。但有时寄人顺便到坡,托买些书籍,此费稍多耳,此亦一益也。若论希望,这是无甚么大希望,将来对于学问上,能希望些进步否,及回家时或者书籍能希望增多几箱呢。身体上希望壮健些,这几种就是希望,大家不要误会这无谓希望,其实是最好不过的。总是跑南洋来作“宫徐仔”,是有些因缘的,最少也着教三四年,使诸儿童稍识“之无”, 就可辞职回乡。但这预料,总之世间事,难以推测,将来怎样变动,亦未可知。呀!说的太多了,下次再说吧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飘泊者写于渴铁仔启智小学校之校舍灯下,六月初四晚。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(苏登科2024年6月24日稿)
[size=font-size:12.0pt,12.0pt](作者单位:漳州苏明良史绩研究会)